外籍保姆市场催生“黑中介”
2015年7月,菲律宾女子米歇尔与另外5名菲律宾女性经过谋划,准备逃出位于丰台区岳各庄的小区住地,前往菲律宾大使馆求助。但最终只有米歇尔一人成功逃脱并报警。
原来,2014年底至2015年7月中旬,吕某和李某勾结国内及境外人员,以虚假邀请函骗取中国商务签证或者旅游签证,策划、组织6名印度尼西亚籍女性和8名菲律宾籍女性非法入境来华,准备让她们在北京从事家政服务。在未找到雇主期间,这些外籍女子护照被没收,限制在屋内不许出门,直至米歇尔出逃报警导致案发。2017年2月,李某和吕某因涉嫌组织他人偷越国(边)境罪在北京市丰台区法院受审,此案目前尚未宣判。
“菲佣在中国内地不合法,但又有着大量需求,所以催生了外籍保姆市场的各种乱象。”北京市安理律师事务所律师李靖怡告诉记者,内地所有的菲佣渠道都是地下秘密进行的,也由此产生了大量的“黑中介”。这些中介一方面与境外联系,掌握相对稳定的“外籍保姆源”,并为她们代办旅游、探亲或商务签证;另一方面在网上发布广告,吸引有需求的雇主。
2017年8月,江苏省苏州市吴中区法院公开审理了王思敏等6名被告人组织他人偷越国(边)境案。这也是苏州首例策划、组织菲律宾籍及印尼籍妇女非法进入中国境内,为我国居民提供家政服务的案件。
2015年,一次偶然的机会,王思敏认识了做菲律宾移民的张玲玲,于是相约成立公司做起外籍保姆生意。通过公司雇外籍保姆,客户首先需缴纳4.9万元中介费,然后按照每月5100元一次性缴纳半年工资,而外籍保姆拿到手则是每月1700元生活费,剩余3400元要上交给公司。仅一年时间,王思敏就介绍200多名菲佣和印佣,营业收入在1000万元左右,利润相当可观。
在李靖怡看来,这些中介大多数通过做业务牟取暴利,有的则是纯粹的骗子,盯上了外籍保姆市场这块蛋糕,把这个本来就秩序不完善的市场搅得更加混乱。
2014年10月,福建石狮警方办理了一起菲佣诈骗案。经当地男子曾某介绍,雇主雇用了一个叫米娜(音译)的女菲佣,双方签订了家政服务合同,合同期限两年,并分别向曾某支付了8000元的介绍费,向米娜支付了4000元月薪。但米娜工作期间不断以逛街或旅游为由向雇主请假,最终销声匿迹。事发后,曾某也和米娜一样人间蒸发。
雇佣双方权益均得不到保障
事实上,在众多涉及外籍保姆的案件中,如果是盗窃、诈骗等刑事案件,受害人还可以通过公安机关找到救济途径,但如果是跑路等,雇主只能吃“哑巴亏”。比如家中印佣逃跑的胡女士,本想让中介退回佣金和3个月工资,但中介并不买账,只是以再介绍为由应付着她。后来胡女士想通过法律途径,但发现保姆签证早已过期,属于黑户,雇用黑户本身就是非法的,救济无门只能自认倒霉,就当花钱买个教训。
记者调查过程中,也曾经向中介表达过对菲佣逃跑和没有合法身份的顾虑,但对方表示,如果害怕外籍保姆跑路,建议雇主平时可以自己保管好外籍保姆的护照材料,只在续签等时候再将证件退还。至于没有合法身份问题,只要别说她是菲佣就行,即使被查到就说是自己请的老师、家教在家里借住几天。
果真如此吗?2016年1月,浙江省义乌市公安局查处了6起菲律宾人非法在华就业的案件,陈女士就是其中涉案人之一。案发后,不仅家中菲佣被遣送出境,陈女士自己也被要求承担遣送菲佣回国的1万元机票费用。
“对雇主而言,雇外籍保姆其实只是‘看上去很美’,一旦产生侵权纠纷,很难通过正常渠道维权,权益保障基本无从谈起。”江苏省苏州市吴中区检察院检察官朱媛媛表示。
对外籍保姆而言,由于是“黑”在内地,自身权益也很难得到保障。一名非法入境的菲佣在供述中称,雇主每月支付5000元的工资,但公司要扣除4000元,用来偿还护照、签证机票之类费用,实际拿到的没有多少。另外,自己的护照也被扣押,假如逃跑,很可能会被警方抓住。一旦被发现,遣返几乎是所有“暴露”的外籍保姆的归宿。(《方圆》记者刘亚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