中国青年网北京8月4日电 “这个牌子我有印象,至少我逃走的时候它不亮。这个路口往里走,西北方向就是就是发现李文星尸体的交叉口”,对着街景地图,刘远影回忆着那一晚,在被“蝶贝蕾”传销控制26天后,他终于成功逃离。他逃走的地方,就在李文星倒下的水塘附近。
7月14日晚6时55分,李文星的遗体在天津静海西外环和北外环交口水沟内被人发现。他身后有迹象指出这个年轻人曾身陷“蝶贝蕾”传销。对此,8月3日下午,天津市公安局一位负责宣传的民警告诉记者,仍是分析,无确凿证据证实。
但天津市静海区早已是远近闻名的传销重灾区。仅三个月内,天津市公安局静海区分局就多次通报打击、捣毁当地传销组织的消息。
神秘人王磊
“可惜却不意外”,谈起李文星的死刘远影说,“以前静海就有过传销打架伤人的案例。”今年1月20日26岁的刘远影从晋城到天津求职,被骗至静海区后陷入传销。在一次换“窝”途中,他成功逃离。
8月3日下午,刘远影告诉中国青年网记者,自己是晋城人1991年出生,学了挖掘机技术,在当地找了一份驾驶挖掘机的工作,但很不稳定,加上学技术时欠了一笔钱,所以急于找一份新工作。今年1月,他通过一个挖掘机司机工作群,认识了王磊,王磊称有一个沙场,能提供工作,待遇还不错。通过QQ和短信聊了一周,刘远影买了1月20日的火车票去天津。
到天津已是第二天早晨,下车后被告知要到静海,“王磊和一个姓刘的男子来接我,我本来想给表弟打个招呼,意思是如果当晚我不给他打电话就报警,结果我感觉那俩人不像骗子,就没说”。吃过饭,两人带刘远影乘出租车到一个农家院,“农家院是天津常见的联通式院子”。

刘远影手绘自己被骗进传销后住进的第一个小院的示意图,他们称之为“窝”或者“家”,这个“窝”里通常住七八个人,从标红的门进去以后,发现屋里几个人打着地铺,他就意识到自己可能进了传销。
记者在刘远影手绘的农家院示意图看到,这个院子有三间联通的房间。进门之前有人以下载音乐为由,“借”走了刘远影的手机。从小院大门右侧第一个房门进去,刘远影发现里面有几个人打着地铺,几乎同时,他就意识到自己可能陷入了传销,“刚进去的时候,他们说有公司的节目,骗我到最里面的小屋听课”,也几乎同时,他有了逃出去的想法。
蝶贝蕾的“家”规
第二天课上,他被告知“我们的公司是广州市蝶贝蕾精细化工有限公司”,“如果在这里呆够一年,就可以拿到536万”。8月3日据新京报报道,记者在李文星死亡的水塘附近找到了疑似李文星的“听课笔记”,上面也记录了一家“广州市蝶贝蕾精细化工有限公司”。刘远影告诉记者“这是个子虚乌有的公司,都是幌子,静海的传销很多都叫‘蝶贝蕾’”。
刘远影说,传销成员把一个聚集点叫做“窝”或者“家”,“窝”和“家”上面还有“网”。这处农家小院就是一个“窝”,也可以说是一个“家”,这个“家”里有7、8个人,刘远影至今能清楚记得他们的名字,“李振友、朱亚爽、樊康、杜晓辉(河南平顶山人)、郭秀峰(山西长治人)、刘云贺(辽宁鞍山人)、刁恒恒(山西人)……”。
每一“窝”的正副领导叫“扛家”和“副扛”。“扛家”和“副扛”之上是“大导”,但他们都和自己一样,是被骗来的,“只有传销的头目不是,他们是金字塔顶端的人”。“在这个窝里,扛家叫朱亚爽,郑州人,副扛樊康,信阳人,中国农业大学毕业,曾在北京上班”。
包括刘远影所在的“窝”,4个“窝”组成一个“网”。刘远影属于“许晋鹏网”,但许晋鹏这个人是否真实存在,他仍拿不准。
“入网”一般是在新人进入传销第7天。刘远影入网正是大年三十,也是在这一天,他的身份证、钱才被收走。“入网”意味着要交费,以办理营业执照的名目催着新人交费,办类似于乡下小卖部的营业执照,“办了营业执照就可以等着收钱”,任何问题再问更多,都会被告知“行业里都是这样做的”,“那帮人没皮没脸地催着收钱”,刘远影东拼西凑借了2900元交了。
“窝”里的人不允许相互交流,尤其是新人之间绝不允许聊天。“呆了多久?”的话题更是禁忌,不能聊。“只有呆的久的人可以和新来的人聊天,但这都是洗脑”,“我只能猜测,里面的人普遍呆了3、4个月”。
刘远影观察到,里面使用手机的人都用微信给一个叫“筅先森”的人聊天,只有有一定职务和对传销深信不疑的人才有他微信。刘远影推测,“他即使不是传销头目,也是一个重要人物”。
和外界推测李文星的情况类似,他的手机也被扣留,给家人通话被其他人控制,他曾被强制要求打电话告诉家人自己在山东某市。